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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7.第 37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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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头往下看。

    蔚明真却朝着发出声音的那头快步而去。

    脚踩了一颗石子,在夜里发出清脆响动。

    那哭声顿时止住了,只隐约带着一丝泣音,模糊传来:“谁……谁在那……”

    卫珩一看,坏事了,被发现了。

    但转念一想,早晚也得相见,那干脆就见了得了。

    谁想,蔚明真忽而拉住卫珩的手,抬头压着嗓子对卫珩说:“你躲一下……我一个人去。”

    卫珩:“明真?”

    蔚明真在卫珩手背上轻拍一下:“你等我。”

    不等卫珩阻拦,蔚明真抽出手臂,朝前而去。

    卫珩在后面看着,见她背影渐行渐远,满脑子却回荡三个字“你等我”。

    他一只手覆上另一只手背,被明真触碰过的地方……

    卫珩无意识般咧起嘴角,指尖缓缓摩挲而过,好似激起淡淡奇妙感。

    卫珩嘴里轻哼:“真真……”

    天很暗。

    蔚明真朝着里头走。

    里面人又出声了。

    “究竟是谁?王三……是不是你?”

    蔚明真听着那熟悉的声音,夜里些微颤抖,她在害怕?

    那她可知……她收到那封信时,又有多绝望?

    蔚明真想着,终于是瞧见了站在被挖开的坟头前,神情紧张,到处张望的人。

    是素映,果真是她。

    “素映。”

    蔚明真淡凉的嗓音从树后传过去。

    素映听到了,腿脚却一软,险些跌地。

    这声音……不会错,是大姑娘!

    可也只在心里想想,真这样做了,也甭和解了。

    依二孙子那性子,怕立刻就得拽着大孙子到衙门去。

    卫老夫人心里气,气得这脑子里火呀是蹭蹭往外冒。

    站在身侧的王婆子察觉到老夫人气色不好,忍着火气,心道还没张嘴说正事,就被二公子给挑起一缕心火,待会还怎么交流沟通?

    卫老夫人不说话,王婆子便端着手,几步上前来做这率先开口的和事佬:“二公子,是这样子,老夫人昨儿仔细考虑过后,始终觉着这家事吧,还是别宣扬出去,闹得人尽皆知,大家脸皮子上都不好看。这大早上特特地来寻二位,还带了一些补身子的礼,就是想同二公子好二夫人商议商议。自家人面前好好说,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嘛!”

    王婆子不愧是府里老人了,会说话,说得讨巧,表情和颜善气。

    卫珩略皱眉,这老婆子,在祖母跟前多年以来溜须拍马,从未失手,最是得祖母欣赏信任。

    就说今日这趟带礼过来,以祖母先前对明真那般厌憎难忍的程度,绝不会做这种亲自送礼来和解的事,这事,多半是这王婆子撺掇祖母来的。

    卫珩一想全明白了。

    他没吱声,倒是低头看了一眼跟前的人。

    蔚明真在卫老夫人进门,再到听王婆子一番后,瞬时心眼明镜般,一照既知。

    这会不过是要缓一时和气,后头,还得刁难她。

    只是,这时候缓和气氛,得利的会是谁呢?

    多半不会是他们吧?

    不让卫珩告衙门,直接利益者是卫彦,而关于卫彦,蔚明真还记得三年前的乡试,卫珩乡试落败,而刚好她外祖父得罪圣上,卫彦回家后便怪责迁怒与她,是她外祖父拖累他考功名的机会。

    他本可中举人,卫老夫人还帮他在大儒先生那得到了推荐信,谁晓得英爵公被降爵后,族中子弟牵累甚多,连他这般沾亲带故的亲家都受了牵连。

    想想她那时傻,一时也不曾了解外祖父为何如此,不单连累母亲受冷落,还令她在卫家不好做人。后头才晓得,圣上早有处置外祖父的意愿。

    说白了,外祖父是在先皇在世时得的国公封号,而先皇去后,少帝年幼,不过十岁,饶是登基二年来,也是重臣内阁从旁辅佐。

    一朝天子一朝臣,外祖父是先皇的人,前前后后被削爵降侯的不单外祖父一个,要比惨,先头博明侯还被收回大半封地,一如他封号般博明却是薄命,不过多久博明侯患病死去,侯爷府上下更哀鸣一片,族中子弟难以兴起,而今门可罗雀,说起也不过一声凉凉叹息。

    而外祖父还是伯爷,封地仍在,只减少俸禄,但店铺地头都在手上,族中子弟虽受冷落,内阁之中,仍有上进好学虚心之人,还有一线希望翻身。

    可卫彦不是蔚家人,连她当时都无法体谅外祖父,更何况卫彦呢?

    他准备三年之久的乡试,加上她一直不曾怀孕,早就生出纳妾之心,而后头的事……

    忆起曾经往昔,蔚明真心头却异常平静。

    如今想想,世态炎凉,这人情世故,多归结于一个利字。

    谁能带来好处,人心就偏向谁,若一旦没了好处,还会拖累,那就……

    呵。

    心底笑了一声,蔚明真目光淡淡,看向王婆子说:“明真从嫁入卫家后,就拿自己看作卫家自家人了。然而昨日清晨老夫人这般指责明真,口口声声指责明真勾引大伯,明真蒙受冤屈也就罢了,难道要二郎也背负这等污名,还不准反驳挣理吗?”

    王婆子满面慈祥笑容在她一出口后顿时僵了片刻。

    卫老夫人听着,在心底冷笑连连,一口一个自称明真,若非不是蔚明真那浪\荡贱妇,怎接受得如此之快?

    这贱妇之前还说老天开眼,她倒觉得是老天瞎了眼!

    把这克星又重新送到卫家来,真气煞她也!

    想着,卫老夫人慢腾腾走上前来,来到王婆子身边,冲王婆子抬手一挥,示意她退到旁侧。

    王婆子弓腰颔首,拘手立在一旁。

    卫老夫人硬生生挤出一丝善意的微笑:“孙媳妇,昨儿的事,其实是一场误会。大孙子那天对你做的事,也是误会。误会只要解开就好,自家人,谈分家上衙门什么的,闹得这般生分不体面,让外人看笑话,咱们自家人能有啥好处呢?孙媳妇,今日这些礼,就当补补身子,孙媳妇你好好养伤,一家人,什么事过不去呢?”

    卫老夫人好言善意,一张老脸笑得又僵又不自然。

    蔚明真听她说罢,峨眉微蹙,想了些会,淡然出声:“孙媳妇只有一个要求。”

    卫老夫人一听有戏,顿时眼底放亮,语声亲切几分:“孙媳妇你说。”

    蔚明真冲卫老夫人浅浅笑:“老夫人应该还记得,昨日孙媳妇说的话吧?”

    卫老夫人拧眉:“昨日?”

    蔚明真见此,想这老东西记得她的,倒不记得她那大孙子做的,心中讽然,假的记得深,真的记不住,这选择性的记忆,真符合这老东西待人的准则。

    有荣耀时攀附好言,没依靠时冷落糟践。

    蔚明真侧首,那螓首低垂,目光柔楚令人怜爱:“二郎,你说,让大公子下跪磕头认个错,我们便罢了,可否?”

    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不等卫珩言,卫老夫人已气不打一处。

    下跪,磕头,再认错?

    这贱妇疯了?

    她大孙子何等金贵身子,将来可要考功名,中举人,走仕途的官人,而今要大孙子给这来路不明,身份卑贱低微的孤女看下跪磕头,反了这!

    卫老夫人气极,那脸腾地一下就涨红,立在俩人跟前,面孔怒意盎然。

    卫珩听了,这会便顺着蔚明真的话,帮腔道:“娘子说的在理,昨日既然说过,那今日,只要祖母愿意,让大哥过来磕头认错,那这事……一家人嘛,哪还有过不去的呢?”

    而今,对她来讲,唯有母亲是她心念记挂之人。

    母亲无忧,她才能放手一搏。

    卫珩了解到她的苦衷,心底一动,环住她的肩头,意欲将她抱入怀中予以慰藉。

    蔚明真伸手,指尖抵在卫珩胸口。

    卫珩手一顿,低头:“明真……我、我只是想安慰你。”怕被她误解自己太过轻浮,卫珩当即松开手去,他方才听着明真柔声软语,一时怜爱不已,失态情动,心里才生出一丝拥她入怀的冲动,让她明白,她不用担忧,有他卫珩在,她的家人,还有她,他会拼尽全力保护她的。

    “我不习惯这样。”蔚明真轻声说。

    卫珩一听,眼神暗了暗,大男儿脸上略显愁苦,大概是在烦恼,要如何讨好贴近他的心上人儿。

    蔚明真见此,目光微垂。

    卫珩的样子令她心底发软,卫珩真心想帮她,那份真挚而热忱的心,蔚明真不是傻子,当然感觉得出来。

    她并非无动于衷,铁石心肠,又或是埋怨卫珩当初害她,而不愿接近。

    而是,这一世,对于感情……她看得淡,也看透了。

    她也许这一生会和卫珩牢牢绑在一起,可至今,蔚明真仍当他是拴在同一条船上的人,只是合作愉快,而不是亲近贴心可倾诉心事的体己人。

    蔚明真想,她在感情上被背叛过,那种浓情蜜意的日子,她时常觉着,不过南柯一梦转瞬即逝。

    这两日卫珩待她事事谦让容忍,她感激,动容,更甚心悸,可是……比起卫珩将她视作珍宝,她却对卫珩……没有那样的感情。

    也许,还有一丝愧疚吧。

    他无意害她,而今他这样帮她,最轻的罪,却是最用心在弥补她的人。

    对卫珩,太多太多复杂的情绪难以倾吐,直到察觉到他的失态,蔚明真才及时制止。

    蔚明真背过身去:“卫珩,你知道……我给不起。”

    伤筋挫骨的一场人生,费尽心力,惨烈至此,已无法再体悟波澜壮阔的感情。

    卫珩站在她身后,她委婉的抗拒,为难的态度,卫珩知道……明真正在逐渐接受他,接受他作为丈夫的存在,可如他那般爱她,她做不来。

    她没有。

    给不了,给不起。

    可他不在意啊。

    卫珩心想,那些算什么,能比得上她实实在在活在他身边吗?

    况且,人的心,可以慢慢融化,但重要的是,这个人还在。

    “明真,我没事。你别在意这些。我和你实话说了,我是想抱你,还想亲你,梦里边还……”

    蔚明真嚯地转身,像是吓住了,这人,说话没个门把么?赶紧用手推了他一把。

    卫珩咧嘴一笑,挠着后脑勺,胸口被那软软小手一推,她含羞带嗔,脸庞霞红曼妙,娇滴滴人儿,真戳人心眼,他看着,好似喝了酒,口气都一丝醉醺醺的味道。

    “明真,我是说上辈子的事……梦里,我还妄想你是我媳妇,我绝会不会像大哥那般冷落你。我卫珩一糙老爷们,没见过精致的人,可明真……你是我见过最好看,让人看一眼就忘不掉的人。我只恨……我晚一步,若我没在兵营,先遇上你,娶了你。孩子生不了还能养一个,我那兄弟他就生不了,最后不还养了个,现在也特听话。”

    蔚明真斜眼看去:“你怎么知道我生不了?”

    卫珩:“……”一时语塞,一秒反应过来,“其实,我一直都怀疑,是大哥身体有问题。想起这事,我还真得仔细查查。说起这个,明真……我和你说个事。”

    卫珩神情有些犹豫,蔚明真便顺着他的话接道:“我说,我都受得住。”

    而今的她,什么受不住?

    只要母亲安全得到保障,任何消息她都受得住。

    蔚明真神态平静,卫珩放心了。

    卫珩:“是这样……卫彦他,招过妓。”

    蔚明真心一动,秀眉慢慢拢起:“他……他做过那种事?”

    她还真不知,但卫彦纳妾的心思,她是心知肚明的。

    卫珩点头:“是我一营里的兄弟无意看到的,和一群人一起,灌得烂醉。我一次还亲眼瞧见,就用冷水泼了他,让他清醒点。我不想你看到……我本以为没几次,谁知,他和他那群狐朋狗友去了好几次。”

    其实很多次,卫彦说要去读书,都和他那帮所谓读书去酒楼快活。

    三年前的乡试落榜,卫珩一直都觉得卫彦是活该。

    卫珩义愤填膺,现在想起来都特后悔,当时就该委婉的和明真提出来。

    主要是那会明真看他眼神躲避,卫珩着实不好出手,唯有暗地里私下教训卫彦,泼水那次,他泼完就跑,卫彦连人影都没瞧见。

    蔚明真听着,嘴角噙着淡淡嘲笑。

    此事对如今的她来讲,不过一件可笑往事罢了,根本不足挂齿。

    “卫彦,还养了一个小的。”卫珩忽地开口。

    在招妓之事过后,他飞快补充了一句。

    蔚明真嚯地眼神一震,养外室?

    蔚明真手一紧:“确认了?”

    卫珩郑重的点头。

    这件事,他一直埋在心底,未曾出口。

    他当时没有立场去说,而明真对他又那般避讳,根本不会信他。

    而今,他总算能说出口了。

    “什么时候的事?”蔚明真极为冷静,养外室,这事可不小。

    卫珩毫不犹豫:“就是英爵公降爵后约莫不过半月,他就在斜巷里弄了一间房,把人供着。”

    也就是说,是三年前。

    蔚明真又一想,联及适才他说的话,不由豁然开朗:“你的意思,是那外室这三年来,仍无所出?”

    卫珩点头:“对,所以我说,他有问题。”

    之前,卫老夫人觉得她身子有问题,还逼迫她去看大夫,吃了各种药,她身子才慢慢败坏下来。而那时,蔚明真就想,为何老夫人就那般笃定是她,而不是她那宝贝长孙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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