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你?醉成烂泥倒在Maggie怀里的人不是你?”
陈溪念嘴唇都颤起来。
她几乎就要脱口而出,她要说是她的妈妈卖了她,可天底下没有谁会相信,哪个母亲会把女儿往火坑里推。
她的眼眶迅速红起来,隐忍着,勉强笑了笑:“那你就当我是那种人好了,随便你。”
他原本就是一个刻薄至极的人,而她也全都无所谓。
容景风回过身,狠狠盯住了她。
房间里的气压降到了峰值。
陈溪念死死咬住牙,浑身冰凉地离开了他的私人别墅。
郑百余正好在别墅外面等她,喊她上了车,把她送回了家里。
他的态度似乎有了些变化,上下打量了她:“你昨晚……没有事吧?”
陈溪念正在气头上,他小心翼翼地道了歉:“我是昏了头,你千万千万要原谅我,你放心,以后你在圈子里,我这个经纪人一定为你保驾护航……”
“我要下车!”陈溪念去开车门,“停车,我自己回去!”
郑百余有些讪讪:“好了,你别生气,我不说总可以了吧。”
“停车!”她固执地坚持着。
郑百余哎了一声:“还有五百米才到你家呢。这大夏天的……”
车已经停下,她没有等他说完,打开车门走了。
在闷热的夏季,午后是令人最难以忍受的时候。
往常周末这个时候,家门口的蝉都叫的无精打采。
可陈溪念却走的极快,炎热的气温更让她心中波澜惊天,她重重地喘着气,像是要将心中越来越强的羞/耻感都宣泄出来。
中午的生意不好,钟秀淑正在大堂里看电视。
陈溪念面色惨白地只顾往楼上房间冲,钟秀淑哎了一声,叫住了她:“你没在剧组?今天没有戏拍吗?”
陈溪念看着叫了二十多年母亲的女人,心中发寒。
她原本想要忍住,但不知怎么,鬼使神差地开了口:“您除了操心这些,有没有真正关心过我?”
她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,可逼她签合同的是这个人,逼她去和导演应酬的是这个人,现在旷工回来她不担心昨晚有没有发生什么,反而关心自己有没有戏拍的,还是这个人。
钟秀淑将电视遥控器往柜台上一拍:“你个小白眼狼,你是什么意思?”
“妈妈,”陈溪念觉得自己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这样叫她,“以后不要逼着我做这做那了,我不想被你害死!”
钟秀淑气的脸色煞白,刚抓起手边的茶杯要向她砸过来,陈溪念已经哭着跑了出去。
隔壁就是沈豫礼的家,陈溪念来不及多想,冲过去按了门铃。
沈豫礼父母在前年移民到了加拿大,沈豫礼出于某种原因,留在了国内。
他是音乐私教,周一到周五只有晚上出去教一会儿课,现在陈溪念在门外哭的惨,倒让他吓了一跳。
“溪念?”他吃惊看着她,“你怎么哭成这样……快,进来,豫礼哥正好在煮绿豆汤,你最爱喝的。”
他牵着她走到客厅,又去洗手间拧了一个湿毛巾来。
“怎么还站着哭,”他摸了摸她发顶,扶着她肩膀一起坐到沙发上,“你看,眼睛都哭肿了。”
他温柔又耐心地给她擦干泪痕,又用凉毛巾在她双眼上敷了一会儿。
陈溪念见到他,火气已经消了大半,但心中的委屈有许多,依旧抽抽搭搭地啜泣。
沈豫礼叹了声气:“是不是钟姨又骂你了。”
她断断续续地哭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……”
他柔声笑了笑:“你都哭成了这样,除了是钟姨对你不好,也没有别的原因了。”
她温顺地闭着眼,眼泪源源不断地流出来,说话依旧断续着:“我不想……去……去拍戏了……那些人……都坏透了……”
沈豫礼一向拿她的孩子气没有办法,听了这话,便也没有多问,只是笑道:“那好,我们不去拍戏,有什么事,我们等到明天再说,好吗?”
水淹到她脖子的时候,她迫切地希望有个人跳进来救起她。
水漫过她鼻子,巨大的水压挤着她的肺部的时候,她知道自己完了。
柔软冰冷的水,像是触角一般紧紧拥着她。
她挣扎着,连呼吸都来不及,迅速失去了意识。
再醒来的时候,她没有力气睁眼,却也觉得眼前都是白花花的光。
周围安安静静的,能听见空调换频的轻微声响。
她额头上贴着微凉的湿巾,浑身都是凉丝丝的,很干爽,也很舒服。
陈溪念恍恍惚惚地,还以为回到了小时候。
八岁那年的暑假,她练舞错了一个小动作,被妈妈抽了竹条罚站。
她正巧站在西晒的方位,晒了一下午太阳。
快到傍晚的时候,明明阳光弱了不少,却因为直射的角度,反而更加热起来。
沈豫礼偷偷过来瞧她,担忧道:“郑姨在厨房做饭,我跟你把风,你去坐一会儿吧……”
陈溪念从小的心眼就很死,妈妈说过罚站到吃晚饭,晚饭没有端上桌,她就不会动。
她小腿和胳膊都被晒得灼烧的疼,沈豫礼见她虚弱得快要昏过去,又劝不动,只好跑回自己家,拿了四只冰棍和八条毛巾来。
他是个很细心的男孩子,怕冰棍直接贴上去她会冷,就先在她小腿上缠了条毛巾,再贴冰棍,最后再缠条毛巾。
陈溪念的四肢被绑的圆滚滚的,像胖猫一样可爱。
她终于觉得不那么热,连同太阳都似乎落山了,抬眼望他,才发现他站在身前,太阳都被他挡着了。
她也终于觉得有些委屈:“豫礼哥,我是不是很笨……为什么总是会出错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