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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.谢谢支持正版~(捉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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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他忽然就想起来, 他上次做语文试卷, 对着试卷一筹莫展只能抠头皮时,戎哥也露出了窘态, 他和赵远阳一样,算是这方面的文盲。

    赵远阳知道他肯定不会,所以他通常都自己一个人完成语文作业。大多时候, 他还做不完,一般第一道选择题就会把他给难住。

    有些字他从没见过,懒得翻字典了, 一些成语、诗句、诗人词人、作者,他更是闻所未闻,要他去回答该作者的生辰卒日、哪里人士、得过什么什么奖、兄弟几人,他怎么答得出来!

    简直一个头两个大!

    再说文言文,他就更不懂了。

    现代汉语他还能看明白一些, 可是这文言文他实在是没辙, 所以但凡涉及到文言文的题目,他都不会做, 连两道选择题都懒得敷衍填个选项上去。

    赵远阳原本已经放弃了这科目,反正语文老师也拿他没辙,他不交作业、或者交了却空了许多没做的,也从不说他。

    这样下来, 他就更懒散了。

    赵远阳目光凝在那几本资料书上, 这时, 霍戎抬了个沙发进来了。

    那么重的沙发, 他很轻易地就抱起来了,手臂肌肉结实,因为用力而紧绷着。

    他关上门,继而打开书房的大灯,蜜色肌肤在灯光下泛光。他看见赵远阳正凝视自己,神情里有他看不透的东西。

    “阳阳?”霍戎轻轻蹙眉。

    赵远阳哎了一声,打岔道:“哥哥我有好多不懂的,你快给我讲讲。”

    霍戎让他坐沙发,说这个软。

    他也知道赵远阳是个懒骨头,喜欢窝在沙发上,他却不习惯软的东西,所以家里沙发,都是给赵远阳准备的。

    比起刚开学,赵远阳的进步已经非常大了。霍戎先把他那些不懂的题目给他讲了一遍,接着在他试卷、练习册、书上,挨个勾题,“这些题你重点看看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问为什么,霍戎说是因为典型。

    “还有这几个公式,要背下来。”

    他似懂非懂,点头,“哦,那我晚上睡觉前看。”

    霍戎又道:“语文书背回来了吗?”

    他点头,“背回来了。”

    “会背沁园春吗?”他看了赵远阳的考试题,有默写。

    赵远阳哑巴了,垂下头,硬着头皮道:“嗯……会一点点。”

    “那背给我听。”他声音很温柔,比老师温柔多了,吹拂在耳边,特别痒。

    赵远阳心一跳,嘴里慢吞吞开始背诵:“《沁园春·长沙》MAOZEDONG……”声音从这里,就开始弱了。

    他不会。

    他面露赧色,恨不得钻进地缝,明明老师上课抽他起来时,他都能面不改色地说一句:“我不会”。

    但到了霍戎这里,他就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。

    也没几个字,怎么就背不下来了呢?他不是试过,可脑子是空的,无论背什么,一秒工夫就能忘光……字虽不难,但凑一起他就不懂意思了。

    “阳阳。”霍戎叫他名字。

    “在!”他抬起头。

    “恰同学少年,风华正茂;书生意气,挥斥方遒。”霍戎道:“别的不会没关系,先把这句背下来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发问:“为什么?”

    “因为这句是名句、是考点。还有你们的课文《雨巷》、《再别康桥》和《大堰河》,这三首诗的考点是……”

    不过赵远阳也是三天晒网两天打鱼的典范,当晚看了一遍戎哥勾出来的那些“典型”和“考点”,后来就基本不再看了。

    霍戎是知道他脾性的,不厌其烦地给他讲,翻来覆去就是这几个类型的题,唯一不同的就是题里的数值。

    晚上还会抽他背诗。

    按理说,这么大量地做同类型的题目,很针对性地背诗,再笨也会发觉到没对。可赵远阳就是没发觉,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越来越聪明了,咋全会做,还能做得全对。

    帮赵远阳关了灯,霍戎突然问了句:“阳阳,腿上的伤好了吗?”

    赵远阳下意识就在黑暗里应了声:“差不多……”话还没完,他声音就倏地停了。

    霍戎平静地嗯了一声,他的轮廓站在在门口的灯光那里,身材高大,眉眼深邃,“上完药再睡,我不帮你关灯了。”说着他将房间里的灯重新打开,这才替他关上门。

    赵远阳躺了会儿,心想他怎么又知道了?

    无解。

    他从被子里爬出来,找到医药箱,脱了睡裤潦草地上一番药,关灯,钻进被窝,一气呵成。

    赵远阳睡了,霍戎还得看书。

    高中文言文、诗词、作文,是他从未接触过的东西。他没被要求过学这种东西,自己也不感兴趣。

    所以刚开始看会稍微比较费劲,但几天看下来,霍戎差不多已经吃透了。

    教教赵远阳,是完全没问题的。

    第二天是中秋,还是餐桌上的月饼提醒了赵远阳,他才知道的。

    本该团圆的日子,他家人都不在了。

    他在周家从没过过中秋节,但往年,他父母都还在的时候,是有过节日的习惯的。

    他父母都忙,但是中秋的时候却无论如何都会回家陪他。有次赵远阳听见父母谈话,母亲说学校打来电话,他逃课的事被通报家长了,加上成绩还特差,就以为是不是因为他们疏于关心导致的。

    父亲就说: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,要给他最好的环境,最优渥的物质条件,何况公司处于上升期,哪里腾得出时间……”

    母亲道:“我爸他想接走远阳,不然……”

    过了几天,这件事就落实了。

    月饼是他喜欢吃的蛋黄,是家里的西点师傅手工做的,饼皮沾着芝麻,图案是嫦娥奔月,颜色金黄。

    吃到嘴里却有点涩,叫他眼眶湿润。

    中秋节的到来,意味着赵远阳的假期余额不多了。这些天里,魏海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,要他出去玩,赵远阳都以要做作业为由,堂而皇之地拒绝了。

    他刻苦学习的模样全落在霍戎眼里,赵远阳对数字没有敏锐度,算数慢,稍微大一点的数字他就会糊涂,一边做题,他还一边抱了个计算器,滴滴滴地按着。

    霍戎看他辛苦,让他休息一下。

    赵远阳头也不回,“我这儿马上就完了。”

    国庆假期一完,返校的头个星期四、五就得考试。赵远阳准备考个厉害点的分数,吓死魏海。

    霍戎看了眼时间,声音不容置喙:“再学十分钟,过十分钟我来叫你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嗯了声,手上计算器发出“归零”的声音,他低头,继续噼里啪啦地按起来。

    十分钟一到,霍戎果然来叫他了。

    阳光房里准备了下午茶,茶桌和茶具都是地道的中国瓷器,茶桌是清代的古董,茶具则是崭新的现代产物。

    茶桌上的花瓶里插了几只白玫瑰,白色瓷盘边靠着两把精致的银质刀叉,盘里是三角状的提拉米苏蛋糕和泡芙,还有块的栗子蛋糕。全都是赵远阳爱吃的,味道甜而不腻。

    由于茶苦,霍戎给他准备的红茶里不仅加了糖,还加了奶,勺子一搅,能听见很轻的砂糖在杯底融化的声音。

    深秋季节,气温降得快,阳光房里却暖气充足。除了桌上的白玫瑰,这个球形穹顶的玻璃阳光房里,满布着盛放的花——一些正值季节、或者季节未到的鲜花,不合时宜地在一间屋子里开放了。

    植物的香气里夹杂着一层薄薄的水汽,混淆着茶点的甜香,让人食欲大开。

    赵远阳一懈怠,就什么也不想干了。

    不想做题,不想背公式,霍戎就把手机给他玩,“阳阳,我下了几个游戏。”

    霍戎是不玩游戏的,很显然,这游戏是专门为他下载的。时代限制,这年头的手游只能聊胜于无,其实赵远阳觉得还不如玩psp,只不过那个他也玩腻味了。

    他双手捏着手机,脱了鞋靠在小沙发上玩,腿蜷缩着,没个正形地圈成一团。

    游戏实在无聊,赵远阳觉得没意思极了,早知道就和四海去打电玩了。

    他打了会儿就失去了兴趣,按了返回键,却不小心点到了通讯录按钮。

    这会儿的手机都有键盘,密密麻麻的,很复杂,一个不小心就会点错。

    赵远阳刚想关掉,就看见霍戎的通讯录里,只有一个联系人。

    孤零零地躺在手机屏幕的第一排——是自己。

    他不想翻戎哥的手机,可他没控制住,点开了短信,又点开了来电记录。

    无一例外,几乎只有他一个人的记录。

    赵远阳心里复杂,他没了解过霍戎,不知道他的家庭,也从没听戎哥提过过去。

    忍不住去想,他到底图自己什么呢?可是戎哥从没有要过自己的任何东西,哪怕一分钱都也没有……不对!赵远阳突然想起来,还是有那么一样东西的。

    是在他们变得熟悉了一些后,自己对他有了一些信任后的事了。

    霍戎生日,赵远阳拐弯抹角地问他什么喜欢什么,霍戎说自己喜欢什么什么热武设计图纸。

    赵远阳不太懂,但他知道外公那里有好多这种东西,他也用不上,所以他全找出来,一股脑送给了他。

    外公的图纸藏得严实,这个地方藏几张,那个地方又藏几张,可能只有自己才能找到了。

    霍戎收到后很惊讶,但是没拒绝,只是说:“太多了,你不知道这个有多贵重,我只要一张就好了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心想纸而已,有什么值钱的,有什么不能送的?

    他很慷慨地说:“都给你,你拿着。”

    霍戎最后也只拿了一张,说:“谢谢阳阳,我要这个就够了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回忆起来,那大概是一张再普通不过的图纸,他记不太清了,可能是什么国防有关的东西,他也看不懂。

    想到这儿,他不禁觉得有些荒诞,就为了那一张图纸?

    赵远阳想事情的时候,霍戎进来了。他把手机还给戎哥,又坐起来吃了点栗子蛋糕,接着就在那沙发上窝着睡了。

    暖气十足的阳光房里,他睡得很快。

    正值中秋,秋高蟹肥,晚餐的主菜是醉蟹。

    大闸蟹是阳澄湖来的,最好的一批,个肥肉多。

    霍戎体贴人,看他只吃蟹黄不吃蟹肉,就动手帮他剥了,再把蟹黄挑给他,蟹肉留着自己吃。

    赵远阳完全不用动手,碗里堆着满满的蟹黄,他望着霍戎,低头时眉眼专注,手指长,好看,糙……触感很奇特。

    晚上,霍戎继续给他讲了些要点,“公式不要死记硬背,融会贯通着记,就会容易许多。”

    什么融会贯通?赵远阳听不懂,但还是点头,说:“好。”

    霍戎在纸上给他写了个函数,问他:“定义域?”

    赵远阳拿笔算算,抬头说:“x,x大于等于4,对不对?”

    霍戎点头,笑着夸道:“对了,阳阳真聪明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很简单的。”哪怕嘴里这么谦虚,他嘴角还是翘了起来,翘得老高了,眼睛亮得跟什么似的,非常得意。

    霍戎继续给他出题:“已知函数f(x)=……这是一个坐标系,”他把笔递给赵远阳,“把函数图画出来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这几天不知道面对过多少次类似的问题了,简直小意思。

    霍戎继续夸他聪明,“如果f(a)……求a的取值集合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再次做对。这才高一刚开学第一个月,学的都不难,考得自然也不会太难,至少赵远阳是都会的。而戎哥的夸奖,让他不由得涌起一股自信心来,他似乎真的变成好学生了。

    连他自己,都要对自己刮目相看了。

    周末,假期结束,开学了。

    周末的晚自习,由于刚放了长假回来,班级里氛围还很松散,每个人都在讨论着自己假期期间的见闻,你去哪儿了,我去哪儿了。

    老余站在讲台上整顿:“周四周五月考,考试科目语数外物化,共五科,文科科目这次月考不考,但也不能松懈,星期二我们进行一次模拟小考,现在翻开英语书,我给大家勾一下重点……”

    勾完重点,老余叫大家复习。

    赵远阳倒不怕考英语,加上他作业也完成了,就开始背课文。

    魏海本来要跟他说话,一看他这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模样,就抱着手臂道:“士别三日啊士别三日……”

    赵远阳眼睛瞥他,“作业做完了吗?”

    魏海一噎,老实道:“这个……还真没做。”他连作业是什么都不知道,更别说他还没书包。

    “那帮我拿着书,看看我背得对不对。”

    魏海点头,“《雨巷》?来吧,背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清了下嗓,“《雨巷》,戴望舒,撑着……”

    有人在背课文,有人在赶作业。

    有人作业做完了,总有没做作业的。

    周思思急得火烧眉毛,班上全是人呢,她抄谁的?怎么抄?

    作业太多了,要是明天早上来赶,铁定来不及,那么多的作业,她却只做了很少一点。

    张凝和谭梦佳似乎都做完了,她俩在对答案。

    周思思在一旁听着,拿笔记了一点关键词——太少了,这么少的答案,根本不起作用。老余还说周二有模拟考,怎么办?

    到家时,周淳问了她学习的状况。

    她含糊地回答:“还好。”

    “那赵远阳呢?”那晚上的事见了报,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,他去公司的时候秘书看他的眼神都怪怪的,董事会股东也是一样。

    还有人开玩笑问他局子蹲着舒不舒服。

    更别提曹小慧和他冷战、闹着离婚。他先用儿女为借口,拖住了曹小慧,又让儿子周思明专门回家一趟,劝劝她。

    这会儿好容易不忙了,他才能分心解决赵远阳的事。

    “就以前那样,老睡觉。”

    只有一点变了,以前很多女孩子来追赵远阳,赵远阳那是来者不拒,只要长得好看的,他就跟别人处两天,处两天就把人甩了。

    没想到上高中了,他改掉了这毛病,别说和女生暧昧了,周思思还没见过他跟女生说话!

    周淳道:“你们是不是这周有考试,月考?”

    她嗯了一声。

    “这样啊……”周淳若有所思,那这样的话,赵远阳应该会来找他的吧?

    如果赵远阳不来,那大不了他亲自把答案送到他手里,他还不信了,赵远阳会放着答案不抄。

    周淳欲言又止的话里什么意思,周思思听得出来,她心里一跳,是不是爸爸这里已经有月考答案了?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她到学校的时间比平时更早,几乎是等着校门开。

    那门卫都认识她了,笑着说:“同学你又来这么早,真爱学习啊。”

    作业多,周思思从张凝和谭梦佳抽屉里翻找出练习册,她看见那封情书还安静地躺在张凝的抽屉里——她居然还没送出去!

    张凝还在情书里说,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人,赵远阳是她是初恋。

    胆子太小了,写了不敢署名就算了,还不敢送,怂包蛋。

    一些作业上课前交就好,一些则早读就得收上去,她边抄边看时间,还要盯着教室门。

    可这时,突然有人推开了教室门,“咯吱”一声——

    周思思猛地抬头,随即微愣——她根本没想到,这么早的时间,张凝会出现在教室!

    张凝一向是早读打铃后,最后一刻冲进教室,身上往往一股很浓的食堂的包子味,嘴里还在不停嚼,说思思食堂的香菇肉馅包子好吃,我明天给你带两个。

    一看见张凝,她手忙脚乱地收桌上那堆练习册,一股脑往抽屉里塞。可抽屉里东西多,塞不进去,她要藏根本来不及,她只能用别的书压住,接着趴桌上。

    张凝也看见了周思思,包括她的动作。

    “思思,你来这么早?这才六点四十呢。”她走向座位。

    周思思趴在桌上,有气无力道:“嗯……我有点不舒服,张凝你怎么也来这么早?”

    “我……我啊……就是来做作业的。”她脸色一红,撒了个谎。

    其实她是想趁着没人的时候,把情书放到赵远阳抽屉里,还专门给他买了早餐,果酱面包和酸奶,还有水果。但是周思思也在教室的话,她就不敢这么做了,怕她看见。

    周思思没在意她的不对劲,她心慌意乱,“张凝你能不能帮我接点热水?我肚子好疼。”

    “啊?好,我去帮你接……”

    张凝背过身的工夫,周思思慌忙腾出手,可是所有的练习册混杂在一起了,她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张凝和谭梦佳的分开,不太容易。

    病急乱投医,她动作急,练习册就掉在地上了,她弯腰去捡,张凝接了热水回来了。

    她看见了周思思桌上还没抄完的作业,加上刚刚自己进来时她的动作,太明显了。

    气氛一瞬凝固了,张凝脸色不太好,连同教室里的灯光,也跟着一暗。

    这个瘦瘦小小,脾气也小的女孩儿生气了。

    她眼睛红红地盯着周思思,“你是不是抄我作业了?”

    周思思脸红一阵白一阵的,“我……我没有!”

    “那这是什么?”张凝拿起证据,语气甚至有些咄咄逼人:“我的作业、谭梦佳的作业,怎么都在你桌上?”

    “你不爱学习,抄作业,还老说别人的坏话。”

    周思思咬着嘴唇,死不承认,“我没有,没抄你作业,我对一下答案而已。”

    哪怕不承认,这证据摆着的。张凝不是傻子,周思思上课没听讲,作业不会做,这是她的同桌,她怎么会不清楚。

    这时,班上来了第三个人,周思思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,眼里露出狠色,“随你怎么想,别想闹大这事儿,不然我要你好看。”

    张凝还没反驳,周思思又说了:“我知道你给赵远阳写情书了,不想让全班知道的话,就给我闭嘴。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张凝嘴巴张了张,眼里流露出不可置信,周思思居然是这么坏的人!

    霎时,她真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揭穿出来,揭穿她的真面目!

    可是情书……情书。

    张凝坐在座位上,趴着哭了起来。

    上课前,她把自己的座位搬开一些,和周思思的课桌隔了一点距离,典型的翻脸了。

    谭梦佳看见她们不对,就问道:“闹了矛盾?”

    张凝不说话,一副哭过的模样,谭梦佳小声说:“她是不是欺负你了?”她知道周思思家里有钱,是大小姐,脾气怪。

    周思思轻轻看了张凝一眼。

    张凝只好搪塞:“梦佳,你……你别问了,我没事。”

    “你别怕,说出来,我帮你主持公道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、没有……你别问了。”张凝又委屈得要哭了。

    都怪她,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放抽屉,她是不敢藏宿舍,怕被室友看见,没想到居然周思思会翻她抽屉!

    下课,赵远阳趴着睡觉,周思思过来找他。

    她什么话都没说呢,旁边的魏海就摘下耳机,把食指竖在唇边,“嘘,不许打扰他睡觉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魏海和赵远阳关系好,她是知道的。魏海护着赵远阳,她也知道。

    就赵远阳那换女朋友的作风,多少人看不惯他?来教室找他麻烦的有,放学后堵他的也有。

    全部被魏海摆平了。

    魏海和赵远阳不一样,魏海是不能惹的,她听爸爸说过,魏家有权有势,到底有权势到什么地步,她不太清楚,只知道什么□□都得看他家脸色,总之很牛逼。

    可是这样的人,却和赵远阳关系很好很好,还一副跟班样……班上一群没见过世面的,还在津津乐道:“你看见没,魏海就像赵远阳的保姆,给他接热水、买早餐、捏肩膀。我那天看见魏海上课记笔记,赵远阳睡觉,问他他居然说帮赵远阳记的……”

    她复杂地看了眼趴在枕头上睡觉的赵远阳——这枕头不知道他俩谁的,总之混着用。

    她对魏海道:“那你等他醒了,问他考试准备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魏海斜睨她一眼,懒懒地嗯了声。

    “你考试准备怎么办?”上了课,赵远阳醒了,魏海才问他,“是周思思让我问你的,你说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?”

    下课那么点工夫,他肯定没法睡着啊,周思思为什么问他这么一句,他心里是有谱的。

    “怎么考试?”赵远阳回望着魏海,眼里有笑,“我当然是自己考了,等着啊四海,等成绩出来我吓死你。”

    魏海很给面子,笑眯眯说:“远阳你这么用功,肯定可以考很好的,考试我就不来了,不陪你了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说:“你可以不考试,但是要帮我个忙。”

    下午有体育课,体育老师让每个同学都练习自己的运动会项目,对魏海而言,三千米长跑算不得什么事儿,他懒得练习,于是陪着赵远阳去练习跳高。

    班上两个男生、两个女生,共计四名学生报跳高,其中赵远阳长得最高。

    一米的栏,他伸腿直接跨了过去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怎么跳高,两条腿一前一后一摆,接着跌坐在软垫上。

    软垫不太干净,魏海把校服脱了给他垫上。

    “我看学校跳高队,他们好像是这么来的。”魏海站在栏杆旁,身体比划了下,“就像这样……背部跃过去。”他身体重心靠近横杆,头和肩都过去后,向上甩腿,最后屁股一沉。

    他不负众望地压倒了栏杆,摔在了垫子上,但示范还算标准,让赵远阳看明白了。

    他点头,“嗯……这个姿势漂亮。”

    运动会和考试不一样,运动会那么多人看着的呢,不能丢脸,起码一米六得漂亮地跳过。好在他弹跳力好,下午自行训练了会儿,体育老师又来指导了会儿,一米五是没什么问题了。

    能很轻松地用背越式翻过去。

    体育老师说他有天赋,问他要不要参加校队,可以保送体校。

    赵远阳就挑眉说:“老师你看我是需要保送的人吗?”

    体育老师知道他们一班的优等生,人目标都清华北大呢。他一脸可惜,“你真的有天赋,是好苗子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不太感兴趣,体育生太苦了,他受不来。

    模拟小考,周思思请假了,没来。

    赵远阳考了个在一班不咋地,但是他觉得还挺好的分数。

    他把几张试卷塞进文件夹,好好地存放着。

    临近月考,周淳一直没见到赵远阳联系自己,急了,难道赵远阳真的变好了?准备自力更生?不应该啊!

    他太了解赵远阳了,他是看着赵远阳长大的,知道他什么脾性。

    周淳换了个号码给赵远阳打电话,“远阳,是周叔叔啊。”

    这次赵远阳居然没有一听见他的声音就挂断,他猜赵远阳是不是也在等自己打电话?

    周淳旁敲侧击道:“远阳啊,周叔叔知道你们要考试了,你复习的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“还可以。”赵远阳语气漫不经心,乐得看他着急。

    “啊?还可以?……哦哦……复习的还可以那就好,周叔叔还担心你……”

    赵远阳嗯了一声,“还有事没?”

    他是个记仇的人,从没忘记周淳做过什么,他也不算耐性好的人,但他从霍戎身上学会了一个道理。

    有时候死,对人来说反倒是解脱。要报复一个人,让他生不如死才是最好不过的,让他慢慢失去生命中所有重要的东西、要他眼睁睁看着自己变得一无所有、钱财两空、家破人亡,体会到什么叫绝望,这才是报复。

    周淳会走投无路到拖着他跳海,就是因为让霍戎逼得没办法了。

    “没……没什么大事儿了,就是……你们月考,周叔叔这里有点资料,可以帮你考个好成绩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哦了一声,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花纹,似笑非笑,“那你明天让周思思给我吧。”

    周淳一听有戏,大喜过望,可是……

    “思思?她……”他想了想,说了好。

    思思那么乖,不会偷看的,她和赵远阳那小混蛋不一样,她用功,周淳知道的。

    但他不知道,他的乖女儿早起去了复印店,把答案复印了一份。

    她把其中一份给了赵远阳,自己保留一份。

    没想到赵远阳拿到答案,第一句话居然是:“你偷看没?”

    “当然没有!”她立刻反驳。

    但她来不及背了,于是把选择题抄在手心,又翻了作文书,找到相应的题目看了几遍。

    老余安排人布置考室,十个人把自己的桌椅搬到外面去,靠近门的赵远阳和魏海正好在此列。

    “远阳,好好考,别分心啊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点头,说好。

    说了几句话,两人分开,各自去考室。

    考室是随机打乱分的,周思思听人说,她那个考室的监考老师特别严格,你扭个头她都能马上锁定你。

    考试刚开始,她就快速把答案写草稿纸上,接着用力蹭掉手心的签字笔墨迹。

    前面监考老师盯着她,周思思不敢动了。等那老师不看她了,她才继续蹭掉墨。

    考试中途,她还出去上了趟厕所,趁机偷偷看了眼阅读题答案。

    第一堂考试下了,周思思回到班里自习,听见人说什么:“听说了吗,上午抓了一个作弊的,记零分!”

    “我知道那个,还有你们知不知道,我听说年级上好像有谁在卖□□……”

    “假的吧,卖答案?哪里来的答案,太扯淡了……”

    那同学耸肩,“我也是听人说的,现在应该已经传到老师耳朵里了。”

    班上充斥着对答案的声音,周思思回头看了眼赵远阳的位置,空的。

    他真卖答案去了?

    下午,监考老师换了,换了个很松的来,一直在门口和别的老师聊天。周思思原本还不知道考数学要怎么办,这下正好,她大胆地掏出小纸条开始抄。

    数学这科目和语文不一样,语文得挑着捡着抄,数学全抄一样都没问题。

    她这次不能考太差,至少得保住前三,狠狠打张凝的脸。

    我抄作业又怎么样,抄了不比你考得好?

    校服是长袖,缩印的答案抓在左手手心,从袖子里伸出一点来,她低头偷偷地看,下笔却飞快,唰唰的。

    考室里安静,只听得见笔走纸沙,以及时钟滴答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这时,政教处主任突然出现在考室门口。

    考生们都抬头看他。

    政教处主任和门外的监考说了两句什么,接着监考老师指了指周思思,“19号考生。”

    那主任神情严肃,大步走向周思思,她慌忙把答案小抄往袖子里卷。

    考室里的考生们目睹着这名学生被叫了出去,随后又被带到了政教处。她的卷子被监考老师收起来,直接记了零分。

    考室里,除了周思思还有别的一班学生,数学一考完,这件事儿就传开了。

    直到考完最后一堂的物理,周思思也没回来。

    赵远阳坐在考室里,认真地算着题,草稿纸让他写得密密麻麻,他举手要求换一张草稿纸。

    物理考完,晚上还得上自习。

    教室里除了对答案的声音,还有一个声音在讨论着学习委员。

    “我亲眼看见的,她作弊,然后政教处的罗主任就来了,罗主任!”

    “她真的作弊?她不是成绩好吗,还需要作弊?”

    赵远阳捧着化学书在复习,对此没有任何反应。

    魏海转学的时候,是走的关系,请了校长和校主任吃饭,送了四十万出去。

    一般学生交建校费,往多了算都才一万块。

    他作风低调,一开始都校领导都不知道他是谁,以为哪里来的暴发户。

    后来他们知道了魏海的深厚背景,不敢要这钱了,战战兢兢要给他退回去。

    魏家不收,魏海也不收。

    这怎么办呢?还能怎么办,伺候好这祖宗呗!

    现在高一年级月考,这大少爷来校长办公室举报说有人徇私舞弊,卖答案给他。

    哪怕一看这里边儿就有问题吧,还必须得卖他面子。

    校长问他怎么处理,魏海说:“我不想让她退学,但是我要全校都知道这件事,你明白我意思吗?”

    这有什么不明白的,魏少爷和那位周老板,孰轻孰重,他还是分得清的。

    处理结果还在商讨,魏海进了教室,看见远阳已经帮自己把座椅给搬到原位了。

    他把耳机分给赵远阳一半,笑眯眯道:“远阳真能干。”

    赵远阳把耳机塞到耳蜗里,说:“应该的。”

    耳机里在放黄家驹的歌,赵远阳听着,手里转着笔,低头复习化合价。

    其实魏海还是不解,为什么赵远阳一定要用这种软绵无力的方式对付周思思?有些下作却立竿见影的方式,不是更合适吗?

    譬如让她怀孕、退学,不是一辈子就毁了。

    但对赵远阳来说却不一样。

    周淳费尽心思想让自己变成什么样的人,那他就好好回报他,看三年过去,究竟是谁变得臭不可闻。

    周淳很坏,但他眼里除了钱,还有自己的一双子女了。现在他女儿亲手被他送进深渊,他该有多后悔?

    周思思在班级门口哭了好久,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在政教处找她谈话后,老余又找了她。

    老余说:“不管怎么样,明天还是要考试的,先进去复习。”

    她擦着眼睛,低头进去。

    她觉得现在自己肯定很狼狈,丢人。

    全班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。

    她看见赵远阳,可是赵远阳和别人不一样,他似乎没兴趣看她,他旁边的魏海也是一样。

    举报的人是谁?周思思心里很清楚,只能是赵远阳,除了赵远阳,没人知道这件事。

    在老余的眼神示意下,她回到座位。

    在桌椅之间,同桌和她却隔了...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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