卷一：梦里不知花落时（八十八）

杜家小院儿跑的极为勤快。

    吴大海的婆娘就是虎子的阿娘，早年赵霓虹还在梦境中的时候，还曾因小杜鹃的事，与她闹过些不愉快。两家本来就没多好的交情，赵霓虹二人双双“去世”之后，小杜鹃更是与村子里的人几乎不怎么来往了，如今吴家突然这样殷勤的凑上来，是个人都知道其中有蹊跷。

    小杜鹃自然知道她的意图。事实上，这个吴家婶子自第一天来，便有意无意的透露过她的意图。无非就是些男婚女嫁的事儿。虎子原本自小就闹着要小杜鹃长大给他做媳妇，如今更是闹的不可开交。

    被他这么闹的没辙了，大海婆娘也顾不上两家那点儿不愉快了。心想那些旧事都是杜鹃阿娘在时的了，那时她才多大，必然不记得。如今的小杜鹃不过是个孤女，无父无母的连个婆家都不好找，索性也就厚着脸皮寻了过来。

    只是她以为小杜鹃什么都不知道，却是不知道小杜鹃其实什么都记得。更是清楚阿娘在的时候，便已经明确的回绝过她了。如今被她这么寻上门明里暗里的一通暗示，小杜鹃只觉得即好笑又恶心。

    不过到底也没做出什么过火的事，小杜鹃也不愿与她多做计较。说到底还是大海叔家的，阿爹阿娘没了的这些年，村子里的人暗地里对她的帮助不少。大海叔更是背着自家婆娘，三五不时的接济她，事情只要不过火，她也愿意给大海叔这个面子。

    小杜鹃不回应也不拒绝，倒是叫虎子阿娘磨的没了耐性。几次三番的登门，都被小杜鹃有意无意的叉了过去，这日终于忍不住爆发了。

    “我说杜家丫头，婶子也来了这么多回了。行或者不行你好歹给个话儿，这么吊着婶子是个什么意思？”段宏业还没靠近小院儿，便听到了一个妇人咋咋唬唬的声音。

    生怕小杜鹃独自一人被旁人欺负了，段宏业紧走几步到了小院儿外。透过低矮的篱笆墙，一眼便瞧见了院子里站着的两个人。

    小杜鹃紧皱着眉头，今日一大早，虎子阿娘便跑过来了。又是旁敲侧击的说了半天，无非还是那一个意思，要她嫁给虎子。她一如既往的将话题往别处引，不愿与她多说。谁知这人竟这般厚脸皮，直接吼了出来。

    “婶子这话从何说起？”小杜鹃耐着性子开口：“我何时吊着婶子了？”

    虎子阿娘轻蔑的一笑，上下扫了小杜鹃一眼道：“你也别在这儿装无辜，实话说吧，你阿娘还活着的时候，就与我提过想将你嫁到我家，我想着你与虎子都还小，想遵循你们自己的意见。谁知你阿爹阿娘这些年都没了，你这年纪也渐渐到了。我这人吧，又最是念旧，你如今这孤苦无依的，瞧着我也没脸见你阿娘，便想着还是将你娶回去，好歹有个照应。这些本不该告诉你的，谁知你这些年没人照料，竟生生长歪了心思，左右拖延。若是被你阿娘见了…”

    一番话说的言辞诚恳，义照云天，但却是将小杜鹃气得不轻。若是她不提自家阿娘，小杜鹃还不想与她计较。谁知这人脸皮如此之厚，竟能将当年的事歪曲至此，小杜鹃登时忍不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