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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95、晴天和狗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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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一直死死的抱着他不放,秦栀才免于被他甩掉的命运。不过,即便她手臂抱得紧,从那洞口落下来时,她也险些掉下来。

    脚落地,她这心里才踏实下来,没缺胳膊没少腿儿,今儿算是躲过一劫了。

    尽管元极这厮对她有色心,但他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,她太了解了。

    杀人不眨眼,没有利益即变脸,她对他的信任只有五成。

    站直身体,秦栀放开双臂,然后拨了拨自己散乱的长发,她这个模样定然很怂。

    “真想知道天机甲内部的地形?”元极转过身,垂眸瞧着她那被乱发包裹起来的小脸儿,一边淡淡道。

    盯着他的脸,秦栀转了转眼睛,“我若知道了这地形,接下来不会被关到大牢里去吧?”这个人,也不知他现在心情好还是不好。

    “不想知道就算了,机会只有一次。”单手拂开她,元极便推开石门,不再搭理她。

    秦栀想了想,随后也走了进去,这偌大的房间灯火通明。抬头看着穹顶上的琉灯,秦栀也不由得几分羡慕,天机甲的一切设备都特别好,连王府都比不上。

    “地图在这儿,自己看吧。”元极朝着书案的方向走,路过一排从上至下多达几百个卷轴的地方,淡淡的指示了下。

    秦栀走过去,仰头从上至下的看了看这些卷轴,这么多,她一晚不睡也看不完啊。

    “具体是哪一个?”看向元极,他已经回到了书案后。这里空间大,如今他坐在书案后,他们俩好像隔着千山万水似得,她也不由得扬高了声音。

    “自己找。”元极看了她一眼,薄唇微扬。

    皱眉,让她自己找?这么多。

    瞧他根本不打算理她的样子,秦栀无可奈何,只能自己找了。

    抽出一个卷轴来,解开绳子展开,里面不是地图,而是人物。

    画中人的脸长得方方正正,阔额厚唇,身着劲装,手中还拿着一把极细的长剑。

    旁边没有任何的标示,没有介绍人物相关,鬼知道这是谁。

    “元极,这是谁?”看了几圈,秦栀还是好奇,能放在这里,肯定不是一般人。

    书案后,元极看过来,似乎也已经习惯了她直呼他名字。

    “天机甲上一代的掌管人。”他音调平淡,但却如实告知。

    秦栀恍然,然后点点头,“他就是死在玄衡阁那些杀手的手中。”在这里做事的,真的危险之极,也不知何时就会没了性命。

    “他最终的确是死在他们手中,但也有前因,才会有此后果。多次受伤,但因为感知不到疼痛,所以医治不及时。以至于最后旧伤堆积,正巧误入玄衡阁的陷阱之中,就此丢了性命。”元极说着,身体也靠在了椅背上。

    看着他,秦栀缓缓点头,“这么说,他的武功和你是一样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是我师父。”元极淡淡道。

    秦栀颌首,随后将手里的画卷了起来。

    放回原位,她又拿起另外一个卷轴,展开,依旧是人物画,和之前那幅上面的人是不一样的。

    “这个是谁?很年轻,样貌英俊。”这上面是个白衣公子,长发随意的捆绑,看起来应该是个性格很随性的人。

    “这是襄王,也是天机甲上上一代的掌管人。”元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他不知何时走了过来。

    秦栀转头看向他,随后又看了看画上的人,“你们元家人,都长得很好看。那,现在这襄王人呢?”

    “二十年前就死了。”元极薄唇微弯,一边道。

    “也死了?”这倒是让秦栀有些意外,如此看来,天机甲历来的掌管人,都死的很早啊。

    “襄王与上一代掌管人,也就是我师父,他们是师兄弟。襄王意外身死,我师父便接管了天机甲。不过十余年,他也身亡了。”元极将她手里的画拿过来,一边说道。

    看着他,秦栀嘴唇动了动,“那你要小心些。”太危险了,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没命了。

    “担心我会死?”垂眸看着她,元极一边动手将那幅画卷起来。

    “小心驶得万年船嘛!”听他如此语气冷淡的说,秦栀却莫名觉得他也很可怜,即便拥有无上的权利,可是这些东西又怎么能和生命相比。

    将那幅画放回原位,元极又拿起另外一幅,展开,这上面仍旧是人物像。

    “这也是元家人。”一看上面的人,即便年岁有些大了,可是那相貌也是上乘,很帅。

    “如何看出?”元极看了她一眼,问道。

    “长得好看啊。你们元家的基因真是优质,就没有歪瓜裂枣。”只要看相貌就知道了,元家出品。

    元极缓缓看向她,“那在你看来,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呢?”

    仰脸看着他,秦栀点头,“当然是好事了,长得好看都不是好事,那什么是好事?这样貌长得好,不仅自己开心,他人看着也赏心悦目呀。而且,对于外貌协会来说,颜即正义,只要长得好看,不管做什么错事都能被原谅。”这便是长得好看之人的特权。

    薄唇微弯,元极的视线在她脸上转了一圈,“那在你看来,如今元家,谁长得最好?”

    “你。”想也没想,秦栀回答,干脆利落。

    转眼看向别处,但看他的侧脸,仍旧是能看出他在笑。

    秦栀几不可微的撇嘴,问了她老半天,估计就是想得到这个答案。

    骚包,明明知道自己长什么样,还非得问出答案来。

    看着他手里那幅画,秦栀蓦地发现画中人的腰间挂着一枚玉佩,玉佩上还刻了字。

    “童儿?这是什么意思?”在这玉佩上刻字秦栀倒是也了解,不过大都具有非凡的寓意。可这童儿是什么意思?她不明白。

    元极转过脸来,看了一眼那玉佩上的字儿,随后淡淡道:“这是庆亲王的乳名,当年他深得敬帝喜爱,所以特意打造了一枚玉佩刻上了庆亲王的乳名,这是他所有的儿女都未有过的待遇。”

    秦栀恍然,再次看向那玉佩,原来如此。但,这也的确是盛宠了,她看过那么多关于大魏历史的书,介绍过各个帝王以及帝王的儿女们,还从未听说过这种事呢。

    “既然皇室的子弟可以有乳名,那不知你有没有?”她从未听元霖宗或是王妃说过元极的小名,永远都是很生疏的样子。

    元极卷起画,闻言,他看了她一眼,然后微微摇头,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点点头,秦栀没有再说什么,拿起另外一幅画来,展开。

    “你呢?可有乳名?”将那幅画放回原位,元极忽然问道。

    眨眨眼,秦栀叹口气,“当然有啊!”

    “说来听听。”他身体一转,依靠着书架,然后看着她,似乎很想知道。

    秦栀想了想,眼里倒是少见的几分忧伤,“我出生的时候,接连几天都大雨倾盆。我母亲觉得很不吉利,所以就给我取了个小名叫晴天。长大了一些呢,我淘气不听话,母亲很生气,就管我叫狗子。所以后来,她开心的时候就叫我晴天,不开心的时候就叫我狗子。”小学的时候,有一次她在学校门前喊她狗子,结果被同学听到了。然后,小学那几年下来,所有同学都喊她狗子。这段记忆,深植脑海,想想就来气。可是自从来到这里,也没人叫她晴天或是狗子了,想想不禁心下几分难过。

    元极看着她,幽深的眸子缓缓染上一片亮色,“狗子。”

    秦栀嘴角一僵,蓦地瞪向他,“元极,我和你说这事儿不是为了让你嘲笑我的。”

    元极几不可微的扬起入鬓的眉,“名字很好。”

    瞪了他一眼,秦栀看向手里的画,这是个老年人,之前看过的都较为年轻,最大的不过中年。这还是第一个年纪如此大的,在天机甲,能活到这种年纪,也是不容易。

    “这是谁?”看这样貌,不像元家人。

    “也是天机甲的掌管人之一,已去世多年了,我没见过。”元极看了一眼,随后道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,他是善终的?”能活到这么大年纪,应该不会是死于敌手吧。

    “不,死在何处无人知晓。当时找了很久都没找到,至今为止,仍旧是个谜。”元极微微摇头,语气清冷。

    “如此说来,身在天机甲,没人得善终。”秦栀将画卷起来,似乎她也不用再翻看这一堆画卷了,应该都是天机甲历来掌管人的画像。

    “没错。”元极眸色暗下来,她说的是事实,的确如此。

    抬手拿上一层的画轴,这上面的材质和下面不太一样,加以触摸,很容易就能分辨的出来。

    解开绳子,然后展开,出现在画中的却是一个身材魁梧,样貌飞扬跋扈的男人。看这画工,比不上下一层的那些画。

    而且,看这人身上的衣服,明显不是大魏服饰,是西棠的服饰。

    “这又是谁?”若是西棠人的话,应该不是寻常人。

    “神庆。”元极淡淡告知。

    “他就是神庆,原来长这个样子。画工不怎么样,不传神,否则我倒是能分析分析这人。”画的有些粗糙,不过倒是能认得出这人长什么模样,身高几何。

    “暴躁,没耐心,阴狠毒辣。在我看来,他及不上公冶峥五分。”元极却是了解这个对手,也算打了很久的交道了。

    看着他,秦栀缓缓点头,“公冶峥的确是个谜。看着像个白痴,但可不是白痴。”

    “只不过,若如你所说,公冶峥是大越族人的首领,在大月宫占据一席之地。那么,这不是偶然,以前应该也有。可是,这么多年来,天机甲从未有过关于这方面的记录。”元极几不可微的摇头,关于这方面,让他暂时有些迷惑。

    “也或许,之前大越族人根本就没有这能够掌权的机会呢。但这回,这神庆是个胸无大志之人,大越族就出头了。我之前看过的书上有记录,大越族与西棠神氏闹翻过。我不认为这是瞎说,定然有矛盾。矛盾之后自然被解决了,但是隔阂犹在。虽大越族还身在大月宫,不过地位权利却大不如前。”秦栀盯着那画上的神庆,如果他真是这样一个暴躁易怒的人,那他绝对斗不过公冶峥。

    “很合理。”看她分析,元极依靠着书架,看起来很放松的样子。

    “这么说来,这神庆倒是也不值一虑。反倒是公冶峥,他太难分析了。不过,也不是没机会,我可以做实验。”说着,她忽然笑起来,酒窝浅浅。

    瞧着她那小样儿,元极也不由得弯起薄唇,“你又想出什么馊主意来了?”

    “怎么说话呢?这可不是馊主意。”说着,秦栀将手里的画卷起来,放回原位。

    瞧着她,元极表情依旧,等着想看她到底有什么招儿,要这么大的架势。

    看向他,秦栀酒窝犹在,凌乱的长发下,她那模样娇美夺目,让人移不开眼。

    蓦地转身,秦栀低头在自己怀里翻找着什么。元极看着她,视线在她背上的长发游移,随后抬手捏住了一缕。

    她发质不错,只不过今日刚刚洗完,又没梳理,在山上被风吹了一阵儿,现在有些凌乱和毛躁。

    她也不知在翻找什么,他扯她头发,她都没感觉。

    找出来了,秦栀转身,元极也在同时放手,神态自若,恍若什么都没做过。

    看向他,秦栀抬起手来,手指一松,一块红色的玉佩从她手里掉落了下来。不过,有一条黄色的丝线做牵引,在半空中晃晃悠悠。

    看着那玉佩,元极几不可微的扬起入鬓的眉,“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玉佩。”这玉质上乘,可不是寻常之地能买得到的。在这个时代,玉的质地和身份地位都是有关联的,没有那个身份和地位,拥有这种玉,是会惹祸上身的。

    “废话,我当然知道这是玉佩。从哪儿得来的?自己买的,还是他人送的?”元极虽还是那个表情看着她,但那语气自然的变成了刑讯逼供式。

    无语,撇了撇嘴角,秦栀拿着那玉佩甩了甩,“这不是我自己买的,也不是别人送的。是我,偷得。”

    微微皱眉,“你居然还会偷东西。”

    “凑巧,也不是有意的。只不过,顺手罢了。这玉佩,是公冶峥的。我当时挟持他的时候,在他腰间摸到的。这玉佩,我之前就见过,他一直都戴在身上,无论换哪件衣服,都在。所以,这东西对他必然很重要。挟持他的时候,我忽然想起来这事儿,就顺手摘下来了。”秦栀笑的眉眼弯弯,蓦地,亮出另外一只手,一条手帕落了下来。

    元极看过去,随后伸手夺过来,“这也是从公冶峥身上偷来的?”

    “我又不是小偷,专门偷东西。这是公冶峥给我的,看上面的刺绣,是大越族的族徽。你看那族徽,和这玉佩是不是很像。”秦栀自然也是因为此,才认为这玉佩很重要。

    元极拿着那手帕看了看,随后猛地撇掉,“所以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很简单,去所有疑似西棠的据点转一转,这玉佩露出来,不用说什么做什么,转一圈就行。瞧瞧那些人,会不会主动找上来。”这就能试探出,公冶峥在大月宫的地位到底如何了。

    “你就不怕露馅?”元极认为并不能鲁莽,她这样很容易出事儿。

    “不怕。这世界,消息的传递没有那么快。而且,依我对公冶峥的了解,他可能会觉得玉佩被我顺走这事儿挺好玩儿的。可以去试试,只要在各个西棠的据点转一转,就能知道公冶峥在大月宫到底是什么地位了。”秦栀捡起地上的手帕,和玉佩放在一起,又放回了自己怀里。

    看着她,元极几不可微的点头,“既然这个主意是你想出来的,那么接下来,这事儿也就交给你去做了。有收获必然好,没有收获,那就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扔了,扔的远远地。”元极反手抓住了一个画轴,随着话音落下,他拿着那画轴敲在了她的头上。

    后退一步,秦栀闪躲,“成,若是没收获我就扔了。不过,这是什么?”

    “天机甲内部的地形图,去那边坐着研究吧。”元极将画轴交给她,一边给她指方向。这偌大的书房,右侧是他办事的地方,而最左侧,则可以休息。

    秦栀拂了拂长发,随后拿着画轴朝着他所指示的地方走过去。

    地方太大了,她踩着极厚的地毯,走了几十米才瞧见那置于靠墙的软榻茶座。

    煮茶的工具,以及各种茶叶,有序的一一摆放,使得这里的空气都泛着一股茶香。

    秦栀看了一下,随后走到软榻上坐下,这软榻很大,而且柔软舒适,坐在上面很舒服。

    身体向后,她依靠着软榻,一边将那画轴展开。

    没骗她,果然是地图,只不过,这很明显只是天机甲内部。关于外部,这上面却没有。

    这内部的表示,一共有六层,除了这最上面一层是元极的私人领地没有标示之外,下面每一层都大有门道。

    关于机关,这上面标示明确,一重压着一重,果然很危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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