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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6.万般皆不敌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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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靖王打从大晋回来便一直在外,过往战功赫赫不提,此番又是一大功,可面上私下里种种事却是对陛下说一不二的,众位口下留情,莫要胡乱生花啊。”

    “您这话说的,既忠心耿耿,怎的不奉命动那德晔帝姬?昨日据闻还带回府邸,也不知是真是假?”

    “原是那夏侯锦欺人太甚,偷袭算什么本事?欺我大殷无人么!看着吧,咱们也别指着靠打杀女人出气,我朝能人辈出,骁勇善战,迟早拿回沐阳、家鹤、边鱼三城,一雪今日之耻辱!”

    嘈嘈杂杂,议论纷纷。

    靖王喜静,耐心偏低些,那些闲言碎语扰得耳膜震震。他稍坐了坐,见兄长长久不露面便寒下了脸,推开宫婢递上的茶盏,垂眼径自转出书房。

    天蓝如洗,裴若倾站在滴水下眺望母后寝宫的方向。

    挺拔的背影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落寞,自回来,母亲并未召见自己,是不是他又做错了什么。

    想去请安,然而只是向着那个方向动了一步,便觉脚下有千金之重。

    罢了,何苦特意去讨人嫌?

    这么多年他一个人也是过得很好,并不会觉得孤单。

    廊庑下猝地响起一阵脚步声,靖王回眸,曹佳墨满头是汗地跑了过来,“殿下,殿下请留步——”

    他气喘吁吁,才停脚又剧烈地咳嗽起来,好似要把肺也咳出。

    靖王踅过了身。

    曹佳墨为了不被章路追上可谓煞费苦心,好容易来在书房,却被告知靖王出去了,一路当真是艰难。他其实不敢十分确信,靖王是否能对德晔帝姬生出几分怜悯帮衬一二,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,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
    况且他自认自己看人还是有几分准头的,即便靖王长久以来都叫人难以捉摸,他却对同一个人施以援手两次。

    如果第一次违逆陛下的命令是为了同陛下对着干,那昨日否决他提议将德晔帝姬关入城北地牢又作何解?

    好端端的,难道心疼一个不相干的人么。两次?

    此中必有缘故… …

    章路赶到时曹佳墨已然不在了,他是上气不接下气,中间差点断气,却不敢贸贸然主动问及此事,拿眼觑靖王,暗道自己又提不成乐容帝姬的事了。

    殿下这个年纪,也该娶亲了才是。

    花开两朵,各表一枝。

    偏殿里静默无声,只有德晔伏在桌脚喘息。

    她抚抚自己的脖颈,感觉是被这个暴君扼出於痕了,一碰就疼。如果不是被裴灵儒踹的那一脚恰顶在小腹上,她不至于吃痛到爬不起来。

    实在太难捱了,她蜷缩起身子。

    抓花了殷帝的脸,龙颜受损,或许这回真就活不成了吧。从来不曾被人这样对待,就算是当初皇叔篡位谋权,也不曾以这般的方式伤害自己。

    德晔按住小腹,仿佛有一根筋在里面翻搅抽痛得厉害,明明是躺着的,身体却摇摇欲坠。

    绝望像无形的手把人往深渊里狠狠拖拽,就到这里了,早就该结束了,这条命应当是同旁的帝姬一起交待出去的。

    这里没有人把你当一回事,你难道还期盼着什么吗。

    殷帝脸上挂着血迹,他曾大力揩过,不想反而弄大了伤口,到这会却不传召太医,只是阴恻恻坐在一边沉默观察她。

    要在她身上看出几个洞来。

    大约有些人在怒极的时候,反而能用聊家常一般的口吻说话,殷帝便是如此。

    他来到她身边,将她一只手放进自己手心里,眉心跳了跳,面上却浮起笑靥,“你这只手,寡人早说了要除去,阿允呢,偏是要与寡人对着来。你瞧,这不是惹下祸事了么。”

    她微微颤抖起来,想把手抽出,他却攥得更紧。

    “要怪,你就怪裴允。他性情自小便不讨人欢喜。嗯… …这样,”殷帝面上掠过一线阴影,温柔地抚了抚她苍白下去的脸颊,贴唇附耳道:“阿允害你至此,而今却无论如何也不会出现。你若想活,寡人可指一条明路与你,否则,你便做好行刺不成五马分尸的准备。君无戏言。”

    行刺?!

    是说自己么?她霍地睁眼。

    他觉察出来,唇角抿了丝单寒的笑,“很容易,定不叫帝姬为难。只要你——”

    这“明路”方要出口,门外冷不丁嘈杂喧闹起来,多是禁军的声音。

    殷帝皱眉直起身,大步往殿门走去。

    德晔略微放松,撑着手勉强坐起来,小腹一块隐隐作痛。她不明白是自己不争气,还是裴灵儒的力气太大,这就像武侠话本子里描绘的旋风腿了吧,高手过招,往往兵不血刃,一脚能致命。

    她自嘲地牵起唇,自己要是是被人一脚给踢死的,那死得也太冤枉了,无颜见澹台氏列祖列宗啊。想到父亲母亲对自己一脸嫌弃的模样,竟然当真有几分好笑。

    笑着笑着,嘴唇泛白,脸上一丁点表情也没有了。

    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?方才如果裴灵儒顺利说出了所谓她的出路,自己会答应吗?稀罕的是,有什么事是他认为她可以做到的,真的是她的明路,不是死路?

    德晔摁了摁脖子,疼得倒抽一口凉气。

    她真傻,莫非要相信殷帝的话,与虎谋皮是要粉身碎骨的。

    她把被殷帝攥在手心的手放在自己身上用力地正反蹭了蹭,回想起来仍是胆寒,他要剁自己的手!他只是临时改变了主意,他确实在那一刻预备剁下她的手!… …

    不行,一定要想办法,要自己救自己,天无绝人之路,一定会有办法的!

    殷帝开门出去了,门外因他的出现陷入一片死寂。

    裴灵儒大感意外,他料想过来人,却万万不曾预感出现的人是她,竟然是升平帝姬——

    她昨日那般决绝不留情面,他靠近一步罢了,便以死相逼,他还道她看见自己便要作呕呢。呵,目下还不是乖乖自己送上门来。

    “寡人最是厌恶那些给脸不要脸的人。”

    裴灵儒踱步至升平帝姬正前方,垂眼凝着她,忽而展颜一笑,“不过,寡人的升平除外。在这个宫里,升平想去何处便去何处,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。谁同你作对,便是同寡人作对。”

    那些宫人立时不敢再阻拦升平帝姬的去路,她本就大病一场,还未痊愈,惊闻德晔被殷帝抓了起来生死未卜,便什么也顾不得寻过来了。

    她们往日的交情只是寻常,大宁那么多的帝姬,德晔又是那样的身份,很少有人愿意同她亲近。

    只是这一路上共同经历了国破,阿卷妹妹对自己每一次的照顾和安慰都是真心实意的,特别是… …她很清楚,如果没有父皇篡权夺位,自己在宁宫享受的一切本都不属于自己。

    出事后升平整日以泪洗面,她不知道一切是错在了哪里,或许从江山易主的那一刻起,大宁覆灭的因便种下了。

    “你把阿卷藏在哪里?”

    升平甫一出口,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,她嗓音虽轻,然而“你”啊“我”的,她也敢开口!

    那个暴躁的陛下却仿佛脱胎换骨,他着人拿伞来,亲自为她撑起,“阿卷是谁,日头毒辣,仔细晒坏了。”

    她从伞中让出,咳了咳,拧眉四顾,当他空气一般。

    裴灵儒咬牙吁出一口气,天长日久,他有的是耐心陪她耗,只是眼下却不宜让升平久待,遂换上笑脸说:“你姑且先回去,寡人向你承诺,至多两盏茶的工夫,你的阿卷妹妹必然全须全尾地出现在你面前。”

    “... …果真么?”她揪紧了帕子,这时眼中才有了他的影子。

    殷帝眸子闪了闪,柔声道是。

    见升平去得远了,面色才渐至沉了下去,冷声道:“阿允何时到的?站在那里一声不吭,是为看为兄的好戏么。”

    “陛下。”靖王微微躬下.身,广袖垂曳,长长地揖手,表情没有任何异常,“若倾不请自来,还望陛下恕罪。”

    他们是手足至亲,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能把他如何?

    殷帝好笑起来,走过去同他站在一处,负着两手若有所感,“怕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。总不能因为为兄议事迟到,兴师问罪来了?”

    他说不敢,殷帝出来时特为抹过脸上的血迹,旁人便看到了也不敢言声,靖王却毫不避讳地盯了好一时,“皇兄莫非,养猫儿了?”

    “... …”

    裴灵儒如何听不出他的嘲讽,只不搭话了,背过身,大有送客之意。

    靖王转眸,目光深深往殿中望去,眉头几不可见地蹙起,突而拔腿大步走了进去。

    脚步声声,德晔浑身一抖,身子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,殷帝又来了,他为什么又来了——!她吓得爬进桌底,捂住耳朵不听不看缩成一团。

    脚步声渐渐消失。

    然后,眼前一亮。

    藏身的桌子被搬走了… …

    … …!

    “做缩头乌龟有用么?”

    清越的男声传入耳畔,德晔一怔,须臾,慢慢露出脸看向来人。他侧了侧头,她却什么也顾不得了,一头扑过去紧紧缩进了这个怀抱,哭得泣不成声,伤心欲绝… 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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