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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.Chapter 7 陈年老白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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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惟希闻言抿了抿嘴唇,而站在她身后的徐惟宗恨不能拔腿就跑。他虽然不学无术,但实在没有接触过真正的坏人,逃学抽烟打架已经是他做的最坏的事。眼前这光头壮汉浑身上下都透出“我非善辈”气息,和那些上门追债的人相比,感觉更凶残暴戾。

    惟希只当没看到那壮汉上下打量估价般的眼神,只管自报家门:“徐惟希,徐惟宗,与钟先生约定八点钟见,麻烦通知一声,我们已经到了。”

    光头佬一听见两人的名字,哈哈大笑起来,“原来你就是那个老女人说的‘在公.安.局工作后台很硬的’女儿啊?”

    “哦哟,人家吓死了!”光头壮汉身边的一个女郎假惺惺地拍着胸.口,娇嗔地往他怀里钻。

    光头见状,浓眉一拧,“露露吓坏了?不怕,阿哥让她给你赔礼道歉!”

    说罢将手伸到小酒吧里,抓过一瓶白酒,往吧台上一墩,发出“哐”一声脆响,“先把这瓶陈年老白干喝了!喝完了再说其他事体。”

    惟希始终背脊挺直站在门口,淡然地看他们做戏,听到光头要让她给女郎道歉,一直面无表情的惟希,倏忽一笑。

    光头从惟希进门就在暗暗观察她的表情,只等她露出退缩或者气愤的颜色,好向她发难,不料眼前这个打扮得清汤寡水的年轻女孩儿,却出其不意地给了他一个过于淡然的微笑。光头摸不清惟希的路数,本能地肌肉贲张。

    惟希清浅地笑着,朝后伸手,拽过缩在一旁努力减少存在感的徐惟宗。徐惟宗拼命挣扎也没能逃脱姐姐的钳制,狼狈地被推到光头跟前。

    惟希无视吧台上的白酒,拧着徐惟宗的膀臂如同抓小鸡仔似的,“喏,看清楚了,他才是你们钟老板的债务人。他母亲王超英女士是怎么说的?我在公.安.局工作?后台很硬?真是抱歉,家门不幸,我早已经被连累得失去这份工作了,实在没有什么可让贵老板榨取的油水。你们与其听王女士的胡言乱语,期望能从我这里获取什么,还不如打断徐惟宗的腿,扔在王女士跟前,到时候别说是要钱要房,哪怕是要王女士的命,她也会双手奉上。”

    光头壮汉看到惟希露出这一手,已是一愣,听完她一席话,更是目瞪口呆。

    这……这是亲生的么?

    惟希仿佛还嫌不过瘾,“倘使王女士仍然不肯,贵老板大可以告上法庭,申请强制执行,毕竟欠债还钱,天经地义,贵老板的诉求合情合理合法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姐……”徐惟宗弱弱地唤了一声,内心早已泪流满面,当时不是这么说的啊……

    惟希连眼风都不赏一个给他,只管似笑非笑地睨着光头,“家父与王女士早已离婚,彼此老死不相往来,王女士的事与他毫不相干。徐惟宗亦已成年,具有民事行为能力,他的事情自然由他自己做主,我这个姐姐无从置喙。贵老板要是求财,只管押着他去办理房屋过户手续,若不然,尽管将他往死里打好了!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光头佬和徐惟宗齐齐难以置信地望着惟希。

    惟希将弟弟惟宗朝光头佬前面一掼,“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废物,打死一个少一个!”

    徐惟宗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姐姐这样的言语奚落和冷酷对待?一拧身挥手就想抽惟希。在他的印象里,姐姐惟希就是那个他童年无事可以随便打随便骂的出气筒。只不过这一次,他的手在半途就被惟希干净修长的手擒住脉门,她使个巧劲一翻一拧,高大的青年竟不由自主“嗷嗷嗷”叫着,表情痛苦地屈膝跪了下去。

    徐惟宗嘴里胡乱骂骂咧咧着,可是眼角余光扫见惟希眼里的杀气,他忽然明白,她是认真的,她真的能任由这些人打死他。

    惟希缓声重复一遍:“要么你自己卖房卖.身还债,要么你就去死!别出来带累阿娘和爹爹!”

    惟希话音方落,贵宾室角落方向便传来缓缓的掌声,一个男人自角落阴影里的沙发上起身,慢慢走进明光中。他身高中等,梳着改良过的莫西干头,脖子上戴着一串明晃晃的大金链,穿一件充满南美热带风情的印花短袖衬衫,露出一截满是纹身的结实手臂,下头松松垮垮地套一条米色棉麻料子的挽脚裤,趿拉着一双夹脚拖鞋。他走进明光里的这一刻,房间里的莺莺燕燕都自觉地退了出去,甚至体贴地为他们带上了半敞的门。

    光头还想说什么,男人轻轻对他一扬眉,光头佬立刻老老实实地缩在角落里。男人这才向惟希微笑,“敝姓钟,钟放。”

    惟希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眼钟放浓眉凤目的脸,客客气气地朝他颌首,“钟先生,您好!舍弟顽愚,识人不清,与几个劣友一起借款投资,不料输个精光,实是他没有本事,与人无尤。他已然成年,此事我不便插手,您看是要他拿房产来抵债,亦或是他有别的途径可以还债,你们自行商量解决罢。”

    “姐……”徐惟宗吓得魂不附体,他哪里还有什么别的途径?他要是有别的途径,还需要她这个经年不往来的姐姐出面做什么?!

    惟希瞥了汗涔涔的青年一眼,依稀仿佛能在他身上看见父亲年轻时的影子,只是,又怎么样呢?是她凉薄,她从没喜欢过这个弟弟,他的死活,实在同她没有一点关系,若果不是因为不想让他的破事连累老祖母和父亲,她连这一趟都懒得走。

    惟希再不管贵宾包房里的一概人等,只返身拉开门,走出包房。

    包房中,光头壮汉欲言又止,徐惟宗瑟缩着只憾自己不会隐身术,钟放望着惟希颀长挺拔如孤伶伶一支对叶莲的背影,淡淡一哂,随后垂眼,拿脚尖踢了踢缩在一旁的徐惟宗,“你是打算如令姐所说,卖房抵债,还是干脆把你往死里打扔到令堂面前,让她卖房抵债?”

    徐惟宗自知没有别的办法,这些人心狠手辣,他要是不能把钱还上,他们就真的能把自己往死里打,只好点点头,“我卖房……”

    光头大汉一听,哈哈笑起来,上前老鹰捉小鸡般地将徐惟宗从地上拎起来,假模假样地拍拍他身上的灰,“小阿弟早这样识相不就好了?来来来,阿哥带你回家去,你拿好所有需要的证件文件,我陪你卖房去。”

    说完擒了软做一团烂泥的徐惟宗从包房内的直达电梯下楼去了。

    留下钟放,琢磨了两秒,像徐惟希这样的女人,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受得了她呢?而后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了。钟放还是喜欢软绵绵娇滴滴的女人,高兴就搂过来好好疼爱一番,不高兴便扔在一边冷落着,伊们自会得使出百般手段哄他高兴。太孤冷的女人,远远欣赏两眼就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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