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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6.峰回路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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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,我看宫教主是很厉害的人物,没人能欺负得了他,倒是李护法,我有些担心你。”

    李护法默不作声。

    “李护法你心地善良,对亲近之人又会无原则地纵容,我怕你受到伤害,却还装作若无其事……”

    赵天德话音未落,后院,教主寝殿的房顶突然炸开,瓦片如急雨般洒了一地。

    青楼上两人立刻起身,疾趋向栏杆边,抬眼望去。

    只见开裂了一条大缝隙的房顶上,一边站着一个人。

    先前那壮硕男子、名叫梁勉的大镖师,衣服都扯烂了,只剩下一条遮羞布,手中抄着一条床柱,怒气冲冲地与宫天雪对峙着。

    宫天雪倒是衣衫完整,只是一头青丝散落飘飞,配上雪白的孝服,有些像鬼。

    他的神色也有些吓人,惨白着一张脸,两眼狠狠地瞪着梁勉。

    “我去看看。”李护法冲赵天德一点头,双手一撑栏杆,飞跃出去,翩然如燕子抄水,几个起落之间,已来到教主寝殿左近的墙头。

    李护法还没接近房顶上对峙的俩人,就被一股强力气劲排开。

    只见那梁勉周身肌肉噼噼啪啪作响,竟是瞬间暴涨了一圈,长安镖局的大镖师毕竟不是盖的,体术已臻化境,转瞬之间便能将肌肉力量增强数倍。

    相形之下,宫天雪负手而立,侧影略显单薄,他蜷在袖子里的左手,却已捏起拳头,无形剑气凝于掌心。

    俩人这都是气急败坏,完全没有刚才手挽手高高兴兴回屋的状态。

    宫教主虽然不懂书法,但是赵天德那一幅字展开来的时候,他还是被其中流畅的笔意打动了,唉,人和人就是不一样,有些人就是有闲工夫把字练得那么好看,能当饭吃吗?能当拳头使吗?遇见劫道的,还不是得向他求助?竟弄这没用的,不是很懂这些文化人。

    “笔断意连,流风回雪,视之二王,可为动色。”不知何时,李护法来到赵天德身畔,看着那幅字说道。

    赵天德顿时面上泛红,有些惴惴地说道:“李护法谬赞了,改日小生为李护法写一幅字,再请您批评指正。”

    两人的对话,在宫天雪耳朵里听来,就是:“叽叽叽叽,叽叽叽叽,叽叽叽叽,叽叽叽叽。”“喳喳喳喳喳,喳喳喳喳喳喳。”……

    什么见鬼的鸟语?竟然敢当着他的面眉来眼去,说一些正常人听不懂的黑话?!

    “哼。”宫天雪拂袖,“别在这儿杵着了,李护法,去找人把匾额刻好,赶紧的!”

    李护法领命而去,赵天德恋恋不舍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。

    “咳咳。”王护法赶紧给了他一肘子。

    赵天德捂住肋下,茫然看向王护法。

    “要没什么事了的话,咱们今天就去城里逛逛吧?赵书生对这也熟,不如由他带路?”王护法巧妙地引开了话题。

    “不,不必。”宫天雪冷着一张脸,“咱们远道而来,也不是来玩的,这传宗接代的大业,可是要时时记在心上,我看着吧,就今天开始,你们也都别闲着,去给我上街面上吆喝,就说我们青楼开业了,叫老少爷们儿都来看看。”

    “遵命!教主!”

    “遵命!教主!”

    长安城里最不缺的就是游手好闲的富家子弟,听说有新的青楼开业,那自然是一个比一个积极地往前凑。

    不过半个时辰间,濯水桥上就挤满了凑热闹的闲人们。

    他们扶着栏杆往上看,一边起着哄,要传说中的头牌出来见一面,可惜画帐低垂,罗幕重重,楼上什么情形,压根看不到。

    这么一来,反而更吊起胃口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唬人么!白白地叫来了,又不让人看,算什么青楼开业呀!”

    “就是就是,把小姐们叫出来,给看一眼,大爷们有的是钱!”

    人群推推搡搡,就要往前挤,那辰天教的教众也不是吃素的,当即出来两个人高马大的往前一拦,将铁锤一般的拳头捏得噼啪作响。

    “想进这道门,是有条件的。”王护法从后面走出来,将事先编好的词一说。

    众人立刻又兴奋起来:“什么条件?”

    “长得好。”王护法道。

    “咦……咦?”

    别家都是大爷要选长得好的小姐,这家是小姐要选长得好的大爷?眼巴巴跑过来的几个脑满肠肥的富商当即就怒了,想闹事又打不过,只能嘴里嘟囔着脏话,等着看哪家小白脸能混进去。

    却说那琼楼之上,罗幕之中。

    宫天雪站在帐幔后面,瞥了一眼楼下那群饥-渴的大老爷们,顿时兴味索然。

    但是想着还有气死李护法的大业在前,他就只能强打着精神,等王护法把第一轮外貌条件筛选完。

    长老会派了两个人跟着宫天雪一路来到长安,始终操心着教主的婚姻大事,这会见他胡闹至此,终于忍不住提出异议。

    “教主,这天地阴阳和合大道,不可违拗,阴阳顺而人伦始,您、您——”长老面露难色,“您这找的可都是男人。”

    “男人怎么了?谁说男人不能当教主夫人?我辰天教的教规里面有这一条吗?没有。”宫天雪将双手一揣,怡然自得地在画幡里踱来踱去,“要么长得比本教主好,要么武功比本教主高,什么时候说非要是女人了?嗯?”

    长老顿时额上冷汗涔涔下:“教主,您这是什么意思?难道您要找一个男人来传宗接代吗?”

    宫天雪瞥了长老一眼,见这老人家被吓得够呛,脸色都白了几分,不由暗自感慨,就是上了年纪,心理承受力这么差,害得他没法直说,还得铺垫一番:“传宗接代这事,你们不必担心,本教主自有办法。至于其他,本教主依照教规行事,长老们就不用多管了。挑选教主夫人,就是要寻觅一个与本教主相伴一生的人,怎么也得看对眼吧?本教主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得上的,万一看上的是个男人,那也是冥冥中注定的,岂能因为性别这种小事,就把人家拒绝在门外?”

    长老瞪圆了眼睛,顿时一把老骨头有点撑不住,颤颤巍巍扶住了栏杆,靠着喘了两口气儿,才缓过神:“教主啊,性别怎么能是小事呢?您这意思,之前可没有听说过,何况阴阳合人伦始,这、这两个男人……这……这……”

    宫天雪胡搅蛮缠地铺垫了一番,长老显然没接受他这说辞,眼看就要被气得厥过去,他只能放缓了语气:“嗨,想那么多干嘛,现在龜字还没一撇呢。”

    “可、可是……”长老还想说什么,宫天雪将袖子一甩,摆出“我不听我不听”的姿态。

    正在僵持之时,楼下传来了王护法的声音:

    “锦绣坊左浪公子求见。”

    能被王护法放上来的,那肯定是外貌符合条件的。

    宫天雪心里自有小算盘,翘起嘴角:“请左公子上楼来。”

    只听“腾腾”脚步声,不紧不慢上了楼。宫天雪挥了挥手,长老便隐身到画幡后面去。

    一个身穿白绫袄子外罩绿罗绣金线褂的俊秀青年上了楼,头上歪戴着一朵绢花,这人抬起头来,看向宫天雪,宫天雪也眯起眼睛审视着他——果然是俊秀子弟,天生了一幅招人喜欢的好相貌。

    这人名叫左浪,手下管着几个制衣坊,身上也是最时兴的服装款式,凭着一张迷死人的好相貌,在长安城里不知祸害了多少良家子,他是阅人无数,男女不忌,尝了新鲜就扔,有说被他辜负的人,怨念能把长安城的护城河给填满。

    这种青楼开业的场合,左浪自然是不会错过的,他自信满满地通过了外貌考核,一边上楼,一边想着今晚菜碟里的不知是新鲜可口的小青瓜呢,还是汁多水饱的蜜桃儿。

    “左公子,请坐。”

    左浪举目看去,只觉宝镜乍开,目眩神迷,往日里见过的那些庸脂俗粉,竟是比不上眼前这人的一根小指头。

    梅兰竹菊四面画幡之中,宫天雪拥一身白衣素服而坐,羊脂玉似的修长手指搭在琴案边,墨色长发松松束在背后,仅留一缕垂落鬓边,更衬得那副惊世容颜光彩不可逼视。

    美人!绝世美人!

    左浪只觉口中一片蜜意漫开,恨不能立刻与美人共赴巫山,但是想到这上品的美人什么世面没见过,想必也是骄傲得很,若是他露出些唐突的意思,免不了被人看轻,这事还得循序渐进。

    “多谢。”左浪彬彬有礼地打了个揖,在琴案对面坐下,他的目光落在宫天雪搭在琴案边的手上,强按住一颗扑扑直跳的色-心,展颜一笑道,“本性好丝桐,尘机闻即空。不愧是高雅之士,不知小生是否有幸,闻君指上仙音?”

    却见对面美人,眉头微蹙,好像遇到什么难事,一双春花照水似的眼眸,低垂下去。

    左浪顿时紧张,莫非说错了什么话?

    宫天雪迟迟不语,左浪后背都快湿透了,过了半晌,才听美人开口:“你什么意思?”

    左浪吓了一跳,难道他表现得太过明显?竟然已经被美人看穿了么?

    “小生、小生唐突……”

    “好无聊。”宫天雪弓起膝盖,将胳膊搭在上边,突然换了一个大喇喇的坐姿,并不耐烦地用手指敲起琴案,“不就是刻个匾吗,又不是叫他亲自做木工活,怎么这么大半天的还不回来?”

    左浪懵了一下:“公子是在等什么人吗?”

    “对啊~”宫天雪懒洋洋地扫了左浪一眼,“要不这么大好的时光,都白白浪费在屋里发霉了,你说是不是?”

    “是,是,”左浪心头微动,看来刚才他是搞错攻略方式了,这种有点小泼辣的美人,闲坐着聊天肯定是拿不下的,“小生对这城里的好去处了如指掌,不如陪公子出去走走?保证公子不会虚度光阴。”

    宫天雪撇撇嘴:“我不是说了,要等人吗!”

    “是,是……”左浪赔笑。

    就在这时,宫天雪的耳朵竖起来,他的五识六感十分灵敏,已非常人能及,李护法闷闷的脚步声一踏过濯水桥,他就听出来了。

    “快,你刚才说要干什么来着?咱们继续。”宫天雪身子前倾,急急忙忙摆好了小媳妇姿态,紧盯着左浪问。

    左浪又是一阵心猿意马,虽然搞不清楚这古灵精怪的美人脾气,但是顺着他说总是没错的:“小生刚才说的是,是否有那个荣幸,请公子弹奏一曲?”

    宫天雪挑起眉梢,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,刚才他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?这琴就是一个装x的道具,让屋子里不至于太空荡,要么后面还有那么多画幡呢,你怎么不提出让本教主当场画一幅菊花啊?

    要是搁往日,教主自然可以两手一揣,谁爱弹谁弹,但是这一回,他可要卯足力气气死李护法,不能就这么作罢。

    “弹就弹。”宫天雪装模作样地摸上琴弦,稍微回忆了一下教中琴师的动作,开始即兴演奏。

    李护法走进青楼,迎面看见王护法在门口守着。

    “上去人了么?”李护法问。

    王护法瞅了瞅他的脸色,没什么特别的,也不知道他是装出来的还是真不当一回事,便抱着胳膊说:“都说长安子弟多才俊,这不,已经上去了一位,那相貌,啧啧,可俊得很哪!”

    “有收获就好。”李护法点点头。

    “哎,我们教主人美武功高,勾勾手指就会有一群人涌上来,教主夫人啊,肯定很快就能找到,只是不知道,到时候会不会有人后悔……”王护法用眼角余光溜李护法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

    李护法并未接茬,这是,楼上忽然传来“崩崩崩”的可怕噪音,加上某个修为高深的家伙为了让声音效果更清晰地传出去,注入了不少真气,不仅加固了琴弦,还弹出一种黄沙落日马头琴的沧桑遒劲之感。

    王护法和李护法同时向楼上看去。

    “那客人……有武功傍身么?”李护法问。

    “没有!”即便王护法这样的修为,听到如此魔音,都有点气血翻涌、头晕胸闷。

    “我上去看看。”李护法一步跃上五级楼梯,飞身来到楼上。

    只见宫天雪正兴致高昂地砸着琴。

    “教主。”李护法上前一步,“手下留情。”

    宫天雪这才收了手,得意洋洋地看向李护法:“怎么,见不得我给人弹琴啊?我不光会弹琴,我还会——”

    他这半句话没说下去,李护法已经从地上把口吐鲜血昏迷不醒的左浪扶了起来。

    宫天雪在前面快步走着,王护法小碎步跟在后面,走着走着觉得有些不对,这好像是朝着护法的院子去的?

    “教主,马车在大门外。”王护法贴心地提醒道。

    宫天雪一抬头,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李护法的宿处:“我自然知道,就顺路看看。”

    王护法暗想,没见过顺路往相反方向顺的。

    “你在这等着,我进去看看。”宫天雪撂下一句,便风也似的掠进院子里去了。

    宫教主这边说是去了左浪的葬礼,李护法不用随行服侍,这一天也就空闲了不少。

    赵天德听闻李护法休息,急急拿着一副新写的字来找李护法品评,李护法寡言少语,却句句中肯,赵天德不由心生敬意,道:“听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,李大哥这般才华,屈居管家之位,实在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咚!”

    门板被人踹开,赵天德吓了一跳,抬头看去,却见宫天雪一身孝服,脸色如霜,定定地站在门外。

    “鬼呀!”赵天德吓得往后缩去,幸亏李护法扶住他,才免于摔个四仰八叉的命运。

    宫天雪咬牙,狠狠地瞪着李护法扶在赵天德腰后的那只手臂,也不多说,扭头就走。

    他来得快,去得也快。

    李护法回过神,追出去看时,宫天雪早就离开院子,气哼哼地跑到大门外面去了。

    左家宗祠。

    灵柩停了七日,左浪也没有诈尸,确确实实是死透了。

    左家一干亲戚俱穿着煞白的孝服,神色凝重,祠堂里哀乐萦绕,仪仗队两列来到灵柩前,准备升棺,左夫人嚎哭一声,扑在棺材上喊道:“我的儿啊,你死的好惨啊!!”

    “夫人,夫人节哀啊。”女眷们劝道。

    “有什么好哭的,不孝子!死了也罢!”忽然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,左夫人的哭声顿时哽住,恨恨地望向发声的左老爷。

    “浪儿都去了,你怎么这么狠的心啊!我一定要让那个姓莫的陪葬!我不管!我这就去击鼓鸣冤!”左夫人喊道。

    “你可别出去丢人现眼了!谁知道你生出来那么一个不男不女的东西!都把我们老左家的脸给丢尽了!唉!”左老爷捶腿,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正在这个时候,罪魁祸首宫天雪溜溜达达地走进祠堂,这一路上,他已经想清楚了,这回不管怎样,他一定要物色个身强力壮的教主夫人,不管李护法如何想,他一定要把那身强力壮的教主夫人金屋藏娇了,不到胎气稳妥,绝不离开片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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